《铁幕的序章》
【场景一：柏林总理府办公室，1939年8月，深夜】
（德国元首希特勒背对大门站立，凝视着覆盖整面墙壁的欧洲军事地图。他的手指缓慢划过波兰、波罗的海沿岸，最终停留在芬兰湾的位置。外交部长里宾特洛甫悄声进入，手中握着刚从莫斯科发回的密电。房间内只亮着一盏台灯，在希特勒深色制服上投下摇曳的光影）
里宾特洛甫：（压低嗓音）元首，莫斯科的回应比预期更积极。斯大林似乎对势力范围划分方案表现出浓厚兴趣，尤其是芬兰和波罗的海沿岸部分。但他要求明确书面保证——包括苏联在芬兰境内建立军事基地的权利，以及德国承认爱沙尼亚、拉脱维亚、立陶宛为苏联势力范围。
希特勒：（没有转身，声音在空旷房间里产生轻微回声）芬兰的镍矿对我们至关重要，佩萨莫的产量占德国战略储备的百分之三十。（停顿三秒，突然转身，眼中闪过鹰隼般的光芒）但可以暂时让步。告诉斯大林，德国接受所有条件，只要条约中包含“互不侵犯”的明确条款，并且（加重语气）苏联必须承诺在德国与波兰发生冲突时保持中立。至于芬兰……（走向橡木办公桌，手指敲击桌面）先让他以为能控制那片雪原。等我们解决了西方战线，北极圈的资源自然会回到正确的主人手中。
里宾特洛甫：（快速记录）那么罗马尼亚的石油问题？我们之前讨论过——
希特勒：（挥手打断）比萨拉比亚可以给他。普洛耶什蒂油田才是关键。告诉罗马尼亚的安东内斯库，德国会保证他的政权安全，但石油必须以马克结算，价格按战前标准。（从抽屉取出钢笔，在条约草案上签下花体签名）历史将证明，今晚我们避免了双线作战的灾难。而斯大林……（嘴角浮起冰冷弧度）那个格鲁吉亚人正在为自己挖掘陷阱。
【场景二：克里姆林宫斯大林办公室，同一时刻】
（苏联领导人斯大林站在厚重窗帘的缝隙间，眺望窗外莫斯科的夜空。烟斗的火光在昏暗房间里明灭不定。外交人民委员莫洛托夫站在巨型地球仪旁，手中德文条约草案的纸张边缘已被汗水浸湿。墙角座钟的指针指向凌晨两点）
莫洛托夫：希特勒接受了所有主要条款，包括芬兰驻军权和波罗的海三国处置权。但他坚持要加入“永久友好关系”的修辞，并在附件三中暗示德国对罗马尼亚石油的优先购买权。
斯大林：（缓慢转身，烟斗的烟雾在灯光下盘旋）永久友好？（低沉的笑声）这个奥地利油漆工比我想象的更擅长表演。（走向地球仪，手指按住芬兰湾）曼纳海姆的防线建设到什么程度了？
莫洛托夫：根据情报，芬兰人在卡累利阿地峡新建了三条混凝土防线，但重型武器严重不足。英国承诺的援助尚未到位。
斯大林：（手指突然发力，地球仪急速旋转）那就给他们最后通牒。要求租借汉科半岛三十年，边界后移五十公里。如果拒绝——（烟斗重重磕在桌上）就让伏罗希洛夫去解释什么是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军事必要性。至于希特勒……（凝视条约上墨迹未干的签名）他正在西线集结八十个师。等德国和英法在比利时的泥沼里互相消耗，红军的坦克会开进比萨拉比亚、波罗的海，还有（停顿）赫尔辛基的总统府。
莫洛托夫：但西方可能会指责我们与法西斯勾结——
斯大林：（猛然抬头，眼神锐利）1919年十四国干涉军包围莫斯科时，那些“民主国家”给过我们选择吗？（走向文件柜，取出泛黄的边境地图）记住，莫洛托夫同志，国际政治只有两个永恒法则：实力，以及（用红铅笔在地图上划出一条粗线）暂时妥协的实力。签字吧。让里宾特洛甫把香槟带来——我要亲自为德苏友谊干杯。
【场景三：赫尔辛基总统府，1939年10月12日】
（芬兰总统里斯托·吕蒂坐在长桌尽头，面前摆着苏联最后通牒的芬兰语译本。窗外飘着当年第一场雪，壁炉里的柴火噼啪作响。国防军总司令曼纳海姆元帅站在军事地图前，红色铅笔标注的苏军集结位置已形成半圆形包围圈。总理卡扬德尔焦虑地翻阅着英国和瑞典的外交照会）
吕蒂：（声音嘶哑）汉科半岛租借三十年？这意味着苏联舰队可以封锁芬兰湾出口。（手指颤抖着划过条款）卡累利阿地峡的领土割让会让维堡完全暴露。这等于扼住芬兰的喉咙，还要我们自己松开领带。
曼纳海姆：（转身，元帅制服上的勋章叮当作响）不是喉咙，是心脏，总统先生。如果同意这些条件，三年内苏联会要求更多——直到红旗插上总统府屋顶。（用指挥棒敲击地图）但我们在森林和湖泊间作战的优势能抵消兵力劣势。冬季即将来临，零下四十度的严寒是我们最好的盟友。
卡扬德尔：（推了推眼镜）瑞典拒绝军事介入，英国只愿意提供象征性援助。美国还在讨论中立法案修正案……而德国（压低声音）柏林暗示我们可以“适当抵抗”，但不要指望德军支援。
曼纳海姆：（冷笑）希特勒把芬兰卖给了斯大林，现在又希望我们流血来消耗苏联兵力。（抓起桌上的莫斯科条约副本）看看这行小字——“缔约方确认芬兰属于苏联利益范围”。我们成了地图上被铅笔划掉的注脚。
吕蒂：（缓缓站起，走到窗前凝视飘雪）一百二十年前，亚历山大一世允许芬兰大公国保留自己的法律和军队。（转身时眼中已有决断）告诉莫斯科，芬兰愿意谈判边界调整，但决不接受外国驻军。如果苏联坚持——（与曼纳海姆目光相接）就让每一片雪地都成为苏联士兵的坟墓。
【场景四：柏林总理府战争会议室，1940年3月13日】
（希特勒将芬兰战报摔在长桌上，玻璃杯中的水泛起涟漪。墙壁上巨大的作战地图显示着西线的“黄色方案”箭头，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芬兰湾区域。总参谋长哈尔德握着一份伤亡统计，脸色凝重。里宾特洛甫正在阅读莫斯科发来的照会）
希特勒：（声音因愤怒而尖利）四十五万红军被三十二万芬兰人阻挡了三个月？斯大林的军队连雪地行军都不会？（抓起红色电话听筒又重重放下）但这改变不了结果——苏联还是得到了汉科、塞马运河的控制权。现在斯大林在波罗的海有了不冻港，在芬兰边境建立了缓冲区……
哈尔德：（谨慎地）根据曼纳海姆防线的情报分析，苏军指挥系统存在严重缺陷，但装甲部队数量是我们的两倍。如果——
希特勒：（猛然拍桌）如果？没有如果！（走向地图，手指戳向罗马尼亚位置）斯大林的下个目标是这里——比萨拉比亚，然后是普洛耶什蒂油田。德国的石油命脉！（转向里宾特洛甫）给莫斯科发照会：德国承认苏联在芬兰的“特殊利益”，但罗马尼亚的独立必须得到保证。语气要强硬，但加上“基于1939年条约精神”的表述。
里宾特洛甫：元首，这可能会暴露我们的战略意图——
希特勒：（露出古怪微笑）斯大林早就知道了。我们都在演同一出戏，只是观众不同。（从文件夹抽出一份印有“巴巴罗萨”字样的计划书）让陆军总部加快东线作战方案。我要一百五十个师在边境待命，但表面上……（从酒柜取出法国白兰地）为苏芬和平条约干杯。告诉世界，德国珍视与苏联的友谊。
【场景五：莫斯科克里姆林宫地下室指挥中心，1941年6月21日晚】
（斯大林盯着东西两线情报对比图，烟灰缸已堆满烟头。铁木辛哥和朱可夫站在沙盘两侧，红色小旗代表苏军部署，黑色箭头显示德军集结方向。一台电报机不断吐出柏林、东京、华盛顿的 decoded 信息。莫洛托夫匆匆进入，手中文件盖着“绝密”印章）
铁木辛哥：（用教鞭指向布列斯特区域）三百个德军侦察机越境飞行，边境铁丝网在夜间被大量剪断。这是进攻前的标准作业程序，斯大林同志。
斯大林：（缓慢站起，背对众人）英国人在挑拨。丘吉尔给了我们假情报，想让我们和德国提前冲突。（转身时眼中布满血丝）希特勒不是疯子，他不会在未解决英国前开辟第二战场。这是军事常识。
朱可夫：（向前一步）但我们的情报员佐尔格从东京发来警告，日本决定南进，这意味着关东军不会北上。希特勒解除了东线的后顾之忧——
莫洛托夫：（打断）柏林刚刚发来外交照会，否认所有军队调动，并提议派代表团澄清“误会”。（递上文件）语气……异常温和。
斯大林：（扫视文件，突然冷笑）看，我说过了。（将文件扔在沙盘上）告诉各军区，没有最高统帅部命令，严禁任何挑衅行为。至于芬兰……（走向另一幅北极地区地图）曼纳海姆最近和柏林联络频繁？
莫洛托夫：德国军事代表团出现在赫尔辛基，但芬兰政府保证严守中立。
斯大林：（手指按在列宁格勒位置）等我们解决了德国问题，下一个就是芬兰。这次不会再有冬季战争的错误。（抬头看钟，凌晨零点四十分）都去休息吧。明天……（话音未落，远处传来隐约爆炸声，电报机突然疯狂作响）
（所有人凝固。朱可夫抓起第一张电报纸，脸色瞬间苍白。字幕投影在舞台背景上：“1941年6月22日03:15，德军跨越布格河。巴巴罗萨开始。”灯光骤暗，只余沙盘上代表德军的黑色箭头如潮水般淹过边界线）
【场景六：柏林地堡，1945年4月28日，临时停火的两小时】
（希特勒的左臂无法控制地颤抖，灰色制服领口沾着食物污渍。斯大林坐在三米外的橡木椅上，黑色大衣未脱，手中转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。房间曾是外交部图书室，此刻书架倒塌，散落的地图碎片上还能看见1939年划定的势力分界线。两名苏联军官和三名党卫队员持枪守在门口，目光从未离开对方）
希特勒：（声音嘶哑，但每个字都刻意清晰）罗马尼亚的石油、芬兰的镍矿、波罗的海的港口……你拿走了协议里的一切，甚至更多。但最终（挥手划过空气）坐在这里的是你。
斯大林：（点燃香烟，火光映出眼角的皱纹）协议？（吐出烟圈）你指的是那份用来掩护德军在西线集结的文件，还是你与曼纳海姆之间那些关于“北方兄弟情谊”的秘密通信？
希特勒：（突然前倾，双手撑住桌面）我给过你机会！1940年11月，我邀请苏联加入轴心，共同建立新秩序。而你（手指颤抖着指向东方）要求控制保加利亚、土耳其海峡——
斯大林：（平静地弹落烟灰）就像你通过“冬季战争”后的柏林仲裁，将罗马尼亚的特兰西瓦尼亚划给匈牙利，又保证芬兰能保留部分军队。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信任，只有互相算计的时间差。（站起身，影子投在破碎的欧洲地图上）但你犯了一个错误——你以为苏联和法国一样。
希特勒：（爆发出刺耳笑声）错误？不，斯大林！错误是你真的相信那些民主国家会容忍你的制度！（抓起散落的文件）看看雅尔塔的密约副本吧——
希特勒：（突然站直，声音转为一种怪异的吟诵）往日种种，你当真不记得了吗？
斯大林：（停下走向门口的脚步，背对着希特勒，喃喃自语）往日……你说的可曾是往日？
（此时，门被推开。一名苏军上校押着一位身着褪色元帅制服、头发花白的老人进入——正是芬兰前总司令曼纳海姆。他于1944年8月成为总统，主持了对苏和谈，此刻作为特殊证人被带来）
曼纳海姆：（平静地用德语）不必演戏了，阿道夫。1944年9月，我在莫斯科签署停战协定时，你的代表甚至没有出席最后的调停。
希特勒：（转向曼纳海姆，声音突然尖锐）你！你本可以守住拉普兰——
曼纳海姆：（打断，转向斯大林）斯大林先生，芬兰代表团此刻正在柏林郊外等待您的接见。但我要求作为证人站在这里。（看向希特勒）为了那些在继续战争中死去的芬兰士兵。
斯大林：（目光在两人间移动，最终落在曼纳海姆身上）曼纳海姆元帅，1940年3月你在莫斯科签署和约时，曾对我说：“这不会是永久的。”你说对了。
希特勒：（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）够了！这出闹剧——
（苏联卫兵立即举枪。曼纳海姆向前一步，站在两人之间）
曼纳海姆：（对希特勒）放下吧。你的战争结束了。（转向斯大林）我的战争在去年9月19日就结束了。在莫斯科，我坐在签字桌前，想着那些失去的领土和家园——佩萨莫、维堡、卡累利阿。
斯大林：（低声）你本可以选择不同的路。
曼纳海姆：（苦涩地笑）选择？1939年，是你们给了最后通牒。1941年，是德国人提供了武器。小国在大国之间，（看向希特勒）永远只是在选择被谁主宰。
（远处传来苏军坦克引擎的轰鸣声。一名苏联军官冲进来：“朱可夫元帅报告，国会大厦已完全控制。芬兰代表团催促会见。”）
斯大林：（最后看了希特勒一眼，目光掠过曼纳海姆）历史会记住今天，但不会记住你们的辩解。（走向门口，停顿）带曼纳海姆元帅去见他的人。至于你，阿道夫……（没有说完，推门离去）
（希特勒缓缓坐回椅子，匕首从手中滑落。曼纳海姆被军官带出房间前，最后看了一眼散落在地图碎片上的1939年条约文本。舞台灯光收缩，最后只照亮希特勒和地上的匕首。字幕投影：“1945年4月30日，希特勒在总理府地堡自杀。1944年9月19日，芬兰在莫斯科签署停战协定，丧失佩萨莫地区及约12%领土，并于1947年巴黎和约中被最终确认。”幕落）